那是达医晓护的第5643篇文章。
手术室里,无影灯像冰冷的太阳一样悬挂,空气中弥漫着消毒剂的锐利气味。我的手紧紧握住止血钳,与外科医生合作——视野中的血管破裂,血液像决堤小流一样涌出。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羽毛球场。救援球的那一刻: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我的身体被拉成一个没有头发的弓。手腕轻轻摇晃,设备像羽毛球的拍面一样准确地递出,稳稳地夹住了微小但致命的血管裂缝。汗水从额角滑落,静静地落在绿色无菌衣服上。
这片土地就像羽毛球双打时的网前。生死只在默契和预测之间——手术室里的每一秒都像羽毛球一样快速被扣死,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设备交付,针线穿透,手眼心法必须保持不变。每次和搭档医生见面,都像双打中不言而喻的信任。我们默默的配合,是手术台上精彩的双人舞。
我很清楚,手术台前的专注和冷静并不是天生的。是那些在雪山之巅漫长的旅程教会了我。当我踩着雪板在陡坡上放速滑降时,身体需要感知每一个细微的雪质变化,就像在手术台上感知患者最微弱的生命信号一样。山风在我耳边呼啸,我脚下的雪道瞬息万变,就像手术中不可预测的危险。每一次转弯,每一次重心调整,都是对平衡和判断的考验——滑雪教会了我,正是那种快速保持头脑的“静气”,就像在无影灯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出血,我的心一定要像雪一样平静。
当手术室的灯光熄灭,我脱下汗水浸透的手服,我穿上自行车,在夜晚或黎明时拼命蹬踏。城市的喧嚣像风一样掠过我的耳朵,我的身体在速度中伸展和释放。车轮碾过路面,就像手术刀割开皮肤一样。两者都是向前推进的深刻力量。手术室消耗的心灵,随着每一圈踏频都被车轮碾碎抛在身后,心灵逐渐变得清澈,重新积蓄了明天进入“战场”的精神。
作为手术室里为数不多的男性护士,这种身份往往引人注目。我的体力和耐力已经成为团队在长期搬运设备和辅助手术中默默依赖的依赖。更有用的是,也许是滑雪时在陡坡上学到的审慎评价,羽毛球中的快速反应,自行车骑过长坡道后的毅力——这些特质都默默融入了手术室的战场,让我的存在与众不同。
手术室和雪道、体育馆和城市道路似乎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然而,无影灯和雪山之巅需要在极限的境界中保持灵魂的清澈和专注。设备的寒冷和滑雪板的触感本质上是对生命重量的无声信任。手术室里的专注力,滑雪时对雪坡的预测,羽毛球双打中的默契,甚至自行车长途跋涉的耐力——各种磨砺,最终都会在我的血管里汇聚成同样的激流:以专注为刀锋,以耐力为基石,以预测为盔甲,在生死狭窄的道路上为他人保持光明。
当手术灯再次亮起时,我的手仍然在无影灯下为生命而战;但我知道,灯下所蕴含的沉着和准确,也反映了雪山之巅的日出。从自行车轮下颠簸的晨风中掠过——生活馈赠的每一个痕迹,都在刀刃上回响着更深的回声。